本帖最后由 倾尽灵魂独舞 于 2012-6-14 10:15 编辑
自传九：大闹龙泉寺
车一如既往地穿过了农田和聂各庄，直拉到凤凰岭下。我专门换了短裙，运动鞋，一溜踩着斜坡就进了寺门。经过低眉端坐的佛祖时，我心里一阵难受。我想，婴儿才配得上佛祖，只有小灵，在佛祖跟前才敢睁圆溜溜的眼睛。其他人，你们眼底的灰尘硌得你们不难受么？
智心见我没有好脸色，还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，然后拉我到一边说，你冷静点，今天得看你呢，那钱是龙家领养以后才让人送来的，是为孩子积德。 我说，所以你们就要了是吧？如果别人出50万，是不是孩子就归别人了？ 我忽然想，如果我出100万，那岂不是都是我说了算？但我打死也不这么干，拿小灵当什么了？等他长大了，知道自己小时候被这么卖来卖去的，不得委屈死？ 我这个年龄，这个性格，只能这么想。山上风大，鼓着劲地吹着观音殿和一排排阁楼，我想起来柏林禅寺的一副对联： 来此境界一尘不染 满天花雨万众来归 柏林禅寺真配得上这联。我想，北京很多寺庙应该是这么一副联来配： 来我境界一文不舍 马上下雨施主请回 当然，后来证明是我误会了龙泉寺，作为千年宝刹，松风涤尘，清钟妙境，龙泉寺并不与其他杂寺同蒙尘土。这是后话。
小灵的亲妈是早就到了，她一来就问孩子，一知道孩子被带走了就哭，从昨晚到现在，哭得人牙根酸软，今天连太阳都特意起的晚了。龙家的人我还没见过，但是他们知道有个干妈送了一块名贵的玉石，结果是，小灵的亲妈早起用餐，在广场上就碰上了龙家的人，龙家是一个保姆抱着孩子，一共来了七八个人。小灵的亲妈直接朝保姆走，被挡着后开始看着龙家掌门人，什么表情也不带地说，把孩子还给我。
掌门人不看她，说，方丈呢，他跟旁边的小和尚说，请方丈来说话。 方丈走在路上，寺里养的白鸽鼓动翅膀，从极高的楼顶上飞向山上去了。天空是蓝的，一些白云拉成丝飘在那里。 我走到小灵的亲妈身边，见她的妆都毁了，拉她去洗脸，用清水把她的脸冲干净，再用大毛巾擦了水珠。我跟她说，我是小灵的干妈，你先扔过小灵一次，是你一时没想清，那没事，以后你打算怎么养他？ 亲妈说，我打算给我父母养，他们同意了。 你父母在哪？ 江西。 我说好。见方丈走过来，就过去施礼。方丈说，今天有缘人都聚齐了，希望你们都能顺应佛缘，化解此事。 我说，如果他们心里的佛缘彼此看不上，要动手呢？ 方丈过去跟龙家掌门说，听听您的意见。 龙家的女人先说话了，她跟小灵亲妈说了一阵子，见没用，也赌气了，说，没法交流，没法沟通，反正，你自己看着办吧。她摔溅着手里的扇子，很是激动。 我站方丈边上，说，孩子得还给他亲妈，不为别的，就为是她生的。她现在后悔得不算晚。 龙家女人说，你谁啊，关你什么事？ 我一声不吭走到烧香的大炉子跟前，从里面抽出一把香，直接扔到龙家女人脚面上。这香很粗，已经烧了半米，余下的又是火又是烟，反正猛烈得很。龙家女人牙都咬碎了，我说，这下关我事了吗？ 方丈赶紧护着我，怕我当场给塞到炉子里烧了。 掌门对方丈说，这孩子前天已经入了我们族谱了。他是继承人。然后就谁也不看，就那么杵着。 我还来着气呢，让你来解决事的，你他妈什么态度，入你族谱怎么了？你族谱是监狱啊，进去就不好出来。你再杵着你有那旗杆子直啊，你就装，你不装你就不是掌门的，你是看门的。 智心也来了，他的意思其实是，孩子入个富户也好，以后什么都有，孩子的亲妈省了一番心，但是以后得告诉孩子真相，不然对亲妈也不公平。亲妈可以没事来看两眼孩子，权当全世界疼这一个人。 可是亲妈听了这话，也杵那儿不动了，水龙头没关，水直接流到地上，淹着她的脚往外流，她的衣服上也全是水点子印。她的衣服很素，哀怨得很。 方丈等了一会，见双方只是对杵，就回了方丈室。亲妈这时手里攥了块瓦片，拿尖扣在手心里，划了几下，等渗出血来，又朝保姆走。 龙家的人都过来挡上。亲妈喊起来，说你们带走他吧，但是我要他带着我的血长大，他里面外面都是我的血！她五指张开，手上的血都粘着。 龙家掌门发作了，他说够了，你搞这些有意思吗？你血流干了你能给孩子什么？我给你30万，你走，以后别纠缠孩子。 亲妈让这话给笼住了，一时没想清楚，龙家掌门又摆手道，算了，给你50万。我跟这孩子有缘，让他跟我了。 亲妈的表情开始变了。她在想事。 这时，一个小和尚走过来，跟我说，米施主，方丈请您过去说话。 我走到保姆跟前，说，方丈让我带孩子过去说话，你们慢慢解决，商量好了，我先带孩子去方丈那里。顺手把奶瓶什么的也拾掇过来，跟着小和尚往一边走了。 最后看了一眼亲妈，她在那想事，她的手上血已经不流了。 我抱着小灵，走到观音殿跟前停下来，对小和尚说，师傅，太阳这么大，孩子受不了，你看是不是给找把伞？小和尚就去找伞。 等小和尚拿了柄伞回来，发现观音殿跟前的香飘来飘去，女人和孩子都已经不见了。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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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6-14 10:02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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